确定我要管她叫阿姨?”
他年纪不及哥哥姐姐们大,辈分可压过许多人。
沈定道:“结了亲可不就得叫妈了,难不成现在叫姐姐?”
沈思笑着:“这么急着给我找妈?”
沈定拿眼瞧他,并不回话,也许是有回复的打算的,都因为那个早早离世的女人散了。
“您也别装瘸子了,就算不在家我也会过问医生您的近况,您老练拄拐都不需要,还轮椅呢,”沈思推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等着,我这就把儿媳给您接回来,今天让孙阿姨请回吧。”
计入红绿灯和堵车路况的话,从沈家开车到莫冉的公寓大约是四个小时的车程。
公寓里有一段时日没人清扫,已经积了一层灰,莫冉自从送了孩子回尹家,就人间蒸发了。沈思径直去了尹少艾的房间,其余人各自寻了地方探查有效信息。
只看尹少艾本身,其实不难想象他生活的家庭是多和睦,他个性柔软天真,就是被带到了床上,叫起床来也带着股绵软,不沾半点情色。
那个晚上没开灯,现如今在日光之下,才知道尹少艾的房间用色也偏可爱,粉与白多过其他暖色调,猫猫抱枕则通身雪白,只有五官和尾巴带点银蓝色。沈思看过房间主人没来得及收拾的床上被子被子,扫过毛茸茸的地毯和帘子,定睛在书桌上的相框。
他和相片里更小一点的尹少艾和莫冉的正面碰了个正着。母子俩漂亮得惊心动魄,简直要让人心服口服造物主的能力。
沈思出来时,收到了林子诚递来的一张触感有些薄脆的小纸张,未及展开看,对方就眉飞色舞地犯起贱来:“‘后会有期’,可真浪漫,也不知道是谁给小美人鱼留下的字条。”
这下也不用看了,沈思干脆收起已经没有黏性的便利贴:“有搜到什么?”
林子诚变脸如翻书,交给他一份破产申请文书和律师函。
天际隐有闷雷,云层酝酿着引而不发的雨,不知何时就会倒淋在这座城市。沈思抬手示意其他人可以撤了,回过身,眸色比他身后充当背景的云朵还要深一些。最后林子诚也没能听见他说什么,因为雷声已经带着雨点滚落了下来。
天阴将雨,先阴云压过来的是一阵风,拂过蔷薇爬架与悬藤垂蔓,带起簌簌的微响,也吹动了沈君怀脚边的裙摆。
缠绕着秋千绳的叶子也在翻动,他就在这声响里蹲下来,仔细用眼描摹着眼前睡得正熟的人。
他和尹慕然何其相似,却也说不上是一丘之貉。在尹慕然这个年龄段,尹家可没有多优秀的同辈或小辈。早些时候第一次在宴会之外的地方有过碰面,还差点和醉酒浓妆的尹家小姐滚到了一张床上——这个和他叔叔有着玩笑般的姻亲的尹家小姐……谁知道哪天玩笑会不会变成现实。过后从一帮年轻人混的圈子里稍微打听就知道了,尹家如今的掌上明珠尹慕然,是个书都不愿读的二流子,白瞎了一副好出身。
他也不爱念书,但好歹知道得维持一副斯文样子,得偶尔真努力一把,也算混了个文凭出来。不学无术这么些年,搜肠刮肚,却真的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脑子周转不灵,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确实是看直了眼……这个不知从何处落到尹家来的少年人。
偏巧天公作美,也让他有了触碰这人的时机与借口。
沈君怀将眼前一双白软的臂膀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滑入裙下的膝弯,一手穿过发间,抱起了始终无知无觉的尹少艾。
起身的一刻怀里人的发丝与裙摆不住地流过他手边,像在他最受用之处挠着痒痒。
远处偏厅格栅内的尹慕然用意味不明的语气催促着:“快下雨啦,还不把我哥哥抱进来?”
不等沈君怀收起嘴边的笑意,他就看到了檐廊下站着的一个阿婆。她也像是和尹慕然一样不知静悄悄地观察了多久,见他看过来,又沉默地走开了。
一道闪电劈亮黯淡的人间时,沈君怀已知悉了尹少艾的来历,仍在玩笑:“真的是哥哥?怎么看都不像啊。”
远处正落着雷,不太响,但让尹少艾更往他身上缩,沈君怀偶尔望一眼天色,时而在交谈里低下头来看尹少艾,好像焦急地等待怀里人醒来,他好脱身似的。
“是不是你摸摸看不就知道了,你睡过的人还少了?”尹慕然玩着茶具,身后是雕花格栅隔开的微雨,声音和漫进来的寒气一样都透着冰冷,“不知道他妈怎么养的他,要不是漂亮,指不定被多少人骂呢。”
沈君怀装惯了正人君子,本想捡着文雅的措辞回应不知道在发什么脾气的尹慕然,视线一侧,不期然地对上了自己蓄谋等待已久、一双实在漂亮的眼睛,瞬间失语。
尹少艾先听见了尹慕然的声音。她平心静气讲话的时候就是正常的女孩儿,富有朝气,半点听不出混迹娱乐场的老练与成熟,后面不知怎么又冷淡了下来。
他睡惯了沈思的怀抱,但也暌违已久,落雷惊扰睡梦时,他感受着身边的体温,还以为是那人回来了,又忍不住地缩了缩身子,谁料在耳畔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