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不能当那个人……又凭什么可以当那个人呢?
霍雨前回了寝室,从小冰箱中拿出一瓶茶解渴——夏夜里太热,他偷窥得太久,也渴了很久。
霍雨前想起了一双无足轻重的眼睛,那归属于他少年时期开始时遇到的同桌。
从前他父母因为工作四处奔波,也不想缺席独子的人生,于是就让霍雨前随着他们一起去到各处工作地点附近的学校。手续下不来时甚至让年轻的同事插手孩子的学习进程。
年轻人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拿起课本讲着讲着就说到了课本之外的理论,令霍雨前的教育程度在暗地里过分地超前了同龄人。
那个同桌,就是遇到了当时的霍雨前。
那节课上是讲解月考数学的附加题,霍雨前出现得突然,没有试卷,也没拿到课本,漫不经心地跟着老师的指引坐到了同桌旁边,拼凑着看试卷。
同桌在那张卷子上拿到了满分,唯独附加题失利了,恰巧老师也开始讲这道题。小学霸有意无意地想要显摆,将附加题的思路透露给了霍雨前。
霍雨前根本没看那稚拙的笔迹,他过了一遍题,用手指在卷上写了一个数。到数学老师捋完思路开始解答……不,根本不需要等他的解答。心算不差的人很快就能想出答案。然后他就看到了经年后会回想起来的那双眼。
他的同桌要哭不哭,难过地盯着自己,在红起来之前别开了视线。
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在当时,以他匮乏的同情心,但较之同龄人比上有余的阅历,是能理解那份心情的。
他甚至可以给出安慰:有什么好伤心的,这世上难题这么多,你都要解?
时隔经年,这眼神只回忆起来一次,一次就这么一秒,却足以让他感同身受。
他从出生起就注定要解的许多难题的定理公式,没有一道可供他解开“周楹”。
冷饮穿过食道进入胃部,凉意透入四肢百骸,远不能压灭他的躁热。
不过好在,李世欢的得寸进尺为此提供了转机。
霍雨前将瓶子投入垃圾筒。
茶喝完了,夜已深了,好梦又将登场。
他决定从和周楹“认识”开始试试。
事情巧就巧在李世欢与周楹不欢而散的第二天,前者便被临危受命,与校领导一同带队,开始跑全国性质的一场巡赛。
而大一下两栋男寝搬迁,与原封不动的艺术院成了近邻,霍雨前住进了周楹对面的楼幢,恰巧都是17层。
周楹的课也逐渐空了出来。
霍雨前摇身一变,从窥视者成了旁观者。
他停了手上的一些无关痛痒的学院活动,开始专心准备未来的一场考试。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有些早了,不过却是能安心注视周楹的借口。
周楹对一个人自慰的不屑程度大概是同与人交往的程度是相当的。这是霍雨前根据消息与实际所见定论的。
听各方面的消息说,周楹做什么都不积极,连专业课老师热切推荐的国家级比赛都敷衍——他先是平静回复了老师长篇大论的推荐,然后隔天就交上了一幅中规中矩的画,之后更是连敷衍也欠奉,再无一句回应,虽说确实拿到奖了,但不符合老师们的预期。而且奖杯至今仍搁在院办某张桌上,也不见他来领。
种种与人打交道之事,他都没有做到位。好像来人间有多委屈他一般。
霍雨前听到这里,其实笑了,他觉得周楹的冷淡中透着一股不入世的可爱,随即又想到了:可能只有李世欢能让周楹露出一点冷淡之外的表情。
自从基础课程结束,周楹便开始了几乎只有寝室超市的两点一线的生活。
与李世欢掰了后,他无需再应对体育课。平日里画画写写,最大的运动量是收拾画具与平板支撑。
他的欲望不重,不过因为一副好皮囊,总是落得遭人觊觎的下场。于是每有这种角色出现,他便引着人去到一个隐秘之处,然后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服,一条条褪去自己的裤子。
过程并不是繁琐的。
只是出现过的人太多,使得量词重复化了。
他记得李世欢是在那个夏天尾随者自己来到体育室后的高地的。
自己在前头走,后面的人几乎是目眩神迷六神无主地跟着。他能察觉到那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周楹脱下T恤的时候,李世欢从呆头呆脑的愣怔中回过一点神,他可能是想说话,但最终因为这种桃色动作指向的结局,或者是结局里带来的给他的好处,而闭了嘴。
周楹能清楚地瞧见李世欢的胯下在自己开始脱的时候就鼓起了一团。
他那天穿了一条白色带蕾丝边的定制内裤——平常的女款并不能容下他前端的尺寸。他还记得在自己轻缓地、一点点将内裤扯离,用眼神向李世欢给出暗示时,对方就猴急地冲了过来,将自己按在墙上,十分上道地舔起了自己那不正常的部位,而且是隔着内裤的。
高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