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脚链
霍雨前借病告假,先是过上了几天衣来伸手的日子。周楹成了那个替他跑腿的忙人。往日里都是韩溪抱着一堆文件送到住宅保安室,现下由周楹接了这活,着实震惊了一把与霍雨前交接的几个干事。
韩溪在微信上咋呼:“哇,好啊小雨哥,真有你的,这么快就把嫂子追到手啦?”
那些没他微信的人的震惊也都由韩溪转播:“啧啧啧,你是不知道,嫂子闲庭信步过天井时,那帮人眼睛都看直了了……”“他娘的还有几个男生想上去要签名。”
她还嚎:“嫂子真的真的真的太好看了。我申请加入嫂子后援会小组!!”
后面跟了一排emoji的“大拇指”和“流泪”表情。
大数据时代熏陶下的女孩子,好像对什么奇闻怪事都接受度良好。同性恋一事放在十几年前,也或者是如今信息闭塞、稍显落后的地区,都算得上惊世骇俗,即便是与知识打交道半辈子的霍雨前双亲,怕是也对这种事有避讳。
这帮同龄人,一个两个都视之为平常。
也就难怪霍雨前会生出“显摆”的心思。
他心里存着两种欲望,一种是情事意义上的将周楹拆吃入腹,另一种是昭告天下周楹为他所有。前一种他已得手。
他平日里低调惯了,作为学生代表常常要上各种台、致各种千篇一律的辞。经由他一手办起来的节目不说上百也有几十,出入人员不知凡几,但没人能对他这个人除了能力、成绩之外的东西说道个一二。
他几个走得近的兄弟潜伏在各系,平日里忙起来,各自的生日礼物都是就近原则地一个个传送,最出格的一次是计算机系的那个身负重担,在一节大物课给霍雨前捎带来了放着礼物的大麻袋。
霍雨前当时对人说了平生第一个“宝贝”。他皮笑肉不笑地立在原地说:“你可真是个宝贝。”
转到周楹这边,霍雨前一点儿也没有遮掩的心思。
他迫切地想告诉所有该知情的人。有时候甚至想,干脆召集人到礼堂,由他宣布:“各位好,介绍一下,x届x院的周楹同学现在是我男朋友。”
这种脑残想法来得汹涌,退得急切。
——他不能确定周楹的心意。
作为名义上的男朋友,周楹会帮衬因腿伤而起居不便的霍雨前。
情事上感觉到了,这人呜咽着张口,什么都叫得出来,只有失禁这一无法自制的生理现象教他羞怯。
当然了,霍雨前自己也对“失禁”感到羞耻。他们一报还一报,算扯平了。
但除此以外,周楹真情流露的场合并不多。他风轻云淡地,床上的话带到床下来,戏谑霍雨前时一口一个“宝贝”,从不嘴软,可笑意从来没有进到眼中。
霍雨前行动不便,也正是因为行动不便,来去像个稚拙的小学生,老是被周楹出言调戏。他能感觉到自己耳根通红,被羞得,但偏偏一句都不会反驳周楹。
他可真是爱死了这种情状下的周楹。
恣意、张扬,话语直指霍雨前,没有他人。
但终究有口无心。
加上周楹说的不与伤残病号上床。失了情事这一贴身温存的途径,霍雨前的患失患得有些加重。
他在轮椅上呆了多少日子,二人相敬如“冰”便有多少天。
霍雨前又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旁观者”。
晨起,他看着周楹烧开两壶水,一壶给霍雨前,一壶给自己,就此开始了一天的读书。
周楹看的多是各种设计图,从建筑到服装,五花八门。他一坐就是一整天,中间除了饭点、三急与每隔一小时的闹钟定时叫他起来活动心肺,只有很少的时间给霍雨前。
每次他都能抓到“犯花痴”的霍雨前。
——周楹有轻度近视,坐姿端正,不爱纡尊降贵地弯腰看资料,因此看资料时会戴上那副鲜为人知的银丝眼镜。
他的眉眼漂亮,可总显得淡漠,被器械的线条一遮,平添了几分柔情,杀伤力简直能要了霍雨前的魂。
而周楹总是不吝于再添些口头上的武力的:“宝贝,我脸上有字吗,这么好看?”
霍雨前会别过视线,自言自语似的回答:“没字也好看……”不过一会又转回来,偶尔会被仍在看他的周楹抓个现行。
已渐入夏,身上的衣衫会逐日渐少,欲望却愈加厚重。霍雨前好几次从梦中热醒,却发现露在薄被外的躯干是凉的,热的只有他的喉咙与性器。周楹睡在另一条被子里,呼吸清浅,正是好眠。他会亲一亲周楹的额头再重新入睡。
霍雨前终于在一个雨天等来了他想要的包裹。
他在客厅里拆着外面的包装,周楹正在厨房里加热饭店送来的菜点。
他叫来周楹坐在沙发上打开包装里面的盒子。
后者取出那条链子时,外面大雨倾泻,雨声从窗口奔赴室内,盖过了链子上的宫铃发出来的声响。
周楹有些兴趣:“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