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尽在掌心,却还是得步步筹谋,求大事上不偏离心之所愿。」
「说的好。可你心之所愿是什么?难道只有小徒弟一个,你朋友你母妃便不是了?」楚沐隐含指责的目光落在周天恩身上,后者这才知道楚沐说的是哪一件事,回视楚沐淡淡回应:「我替朋友杀人,了他毕生心愿,我无愧于他,而纵有意外,我母妃自有我父皇照顾,我虽有愧,却无忧。如先生所说,世事难万全,比起馀生失去她的踪跡,我愿意赌那一次。」
「那这次呢?若没有我,你原本想要怎么入宫?是想从密道杀出一条血路,还是不管不顾像无头苍蝇一样衝进宫?这样的危险,你对得起为你去而復返的小徒弟?」楚沐低声用问心派功法传音,句句都是逼问。
「是。可若为了可能的危险,便犹豫不前,什么也不做,放任朋友去死,这样的懦夫,又岂配得上霜儿?」周天恩同样用传音回答,两人传功之间,其实是默认了两人功法一脉相承,楚沐修的才不是先前胡诌的什么医者仁心,能容万物功法,而确实是同派功法。
传音之法有许多种,有特定人能听见的,有只有内力足够高强之人能听见的,可身在云国皇宫,两人使用的手法都是只有同门功法才可听见传音的方法,如此一来,只有使用同门功法之人才能听见传音的内容,也就杜绝被皇宫隐藏暗卫听见对话的可能性,比如就站在两人身后的任妍希是完全听不见两人的言语机锋的。
听完周天恩的话,楚沐想起过往,目光复杂地别开眼,瞬间哑口无言-他不就是这般的懦夫吗?为了可能的危险,便放弃了仅在咫尺之遥的珍贵之物。
这孩子,骨子里有一股执着,让他能坚定地在每一次面临选择的时候,能从心所行,无愧天地,无愧自己。
这是一种冷漠,因为每一件事,每一种情感,都可能在他面临选择时被捨下;这也是一种深情,因为每一件事,每一种情感,在他心里都同样无可取代的重要。
洛霜知道在来云国的决定上,她不是被放在第一位的人,可她却坚定地站在周天恩身侧让楚沐帮他,只因为她认同他的选择,并且因为这样的认同,洛霜不会觉得自己被捨下。
天下间,多少人心生怨忿,便是因为彼此衡量得失时,道不同,取捨有异,比如此身许国难许卿,比如忠孝难两全。
楚沐在心中感慨,洛霜和周天恩何其有幸?能有同样的选择、相似的坚持。
「好极了。」这次楚沐笑了,笑容中不自觉参杂着伤感,想起那道魂牵梦縈的身影,忽然明悟到两人的分别不是命运作弄,而只是道不同的必然,瞬时,多年来缠绵心中的悔意淡去些许,可伤心却没有缓解半分。
「请几位贵人稍后,皇上刚过来,与太后在里间,奴婢这就去稟告。」终于来到太后寝宫,宫女向三人一揖,转过身朝寝殿而去,见状,楚沐和周天恩对望一眼,忽地不约而同地身行一闪,越过宫女直衝内殿,惊地端庄行走的宫女惊呼一声,却无法阻止两位武功高强的人影眨眼间入殿,推开殿门。
在宫女说「皇上和太后在殿内时」,周天恩脑中便闪过不祥的预感,当他推开殿门的时候,一道金属的不祥光芒晃进他的眼底,剑入心肺便在开门的一刻,周天恩面色大变地大吼:「萧言!」
萧言看见周天恩的身影,心中竟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很想笑,比起月月的毒发痛苦,这道伤口简直是不痛不痒,可他心里清楚,平常的痛不欲生不会致死,今日的不痛不痒却会令生命到头。
「斩允,你来啦。」开口这一刻,萧言竟有点感谢双生断命蛊,若不是它让自己每月都习惯那常人难以忍受之痛,他怎能在此性命攸关的一刻,还能面色如常地带着笑意说出话来呢?
楚沐瞬间来到萧言身边,蹲下身诊脉,却见一隻褐色的灰色蛊虫自萧言留着鲜血的心脏里爬出,面色沉重。
「怎么样?」周天恩也看见了形状骇人的蛊虫,心中毛骨悚然,也不知道二十年来,它是如何藏身在萧言的身体里的。
「双生断命蛊,以心血养蛊虫,虫出一刻而死,药石无医若此刀没有恰好落在此蛊虫寄生的心脉上,我还可试上一试,可现在」楚沐轻声摇头,听得一旁的秦潞身形一晃,跪倒在地。
「萧青宇,你记得答应我的事阿」萧言正要交代,馀光却见殿门口,一道娉婷身影正定定望着自己,瞬间,脑中思绪顿时一空,他楞楞地望着,嗓音微哑,轻声又不可置信地开口:「妍希」
任妍希的武功不及周天恩和楚沐,慢了两人一步才进殿,此刻见萧言脸色苍白,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思绪空白,楞神地看着他。
她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无动于衷,站在远远的殿门口,一动不动。
萧言和任妍希对视着,眼见少女懵懂的眼神,他若有所悟地别过头望向周天恩,自嘲一笑:「你逼她来的?」
「不是。」周天恩当即摇头,见任妍希反常呆愣的模样,正要说话,却见少女抽出剑,剑影随身形一闪,衝往萧青宇的方向,剑势凌厉非常,多年相伴,萧言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