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电话也响了。
「刚刚在收东西。」没等吴元青出声,陈圣砚先解释了刚才没接电话的原因。
「嗯。今天伯母满有精神的,话比前几天多。」
「好,我知道了。」
「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也不确定,反正应该不会太差。」
「不要被当就好了。」在这种时候吴元青实在无法鼓励他用功念书。
两人接着是一阵沉默,电话两边只剩下陈圣砚走路和吴元青喝啤酒的声音。
「那我不吵你了,你要回家了吧?」
「对啊。」
「你……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应该……没有。」
吴元青不用面对面,也听得出来陈圣砚嘟着嘴说这句话,所以他没有掛断反而是安静地喝着啤酒等对方开口。
「我这样是不是很糟糕?」
「哪样?」吴元青故意反问。
「都没有去看我妈。」
「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擅自评论。」
「我其实因为知道你会去,所以总是会有侥倖的心态,想说我可以暂时不用面对这一切。」陈圣砚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结果就这样一直停滞不前。」
吴元青沉默,对他说的话感到意外但并没有不悦。
「对不起。」可能是见对方没有回覆,陈圣砚开口道歉。
「没关係。」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些细微的吸气声,听了好久吴元青才发现陈圣砚哽咽了。
「我可以问你家人的事吗?」
「想问什么?」
「他们是怎么过世的?」
「意外。」
「你有好好说再见吗?」
「没有,来不及。」
「……那你一定更想叫我赶快接受一切吧?还有时间却不珍惜。」
吴元青依旧没有回答,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探问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但他不自觉地有些焦虑,像个小孩一样搓着西装外套的滚边。
就像陈圣砚说的,吴元青内心深处想要赶快说服他走出来,去珍惜和把握眼前正在倒数的时光,毕竟那是当初自己无法拥有的。但这样做真的有比较好吗?虽然说好会陪伴在身边,但他其实不确定什么才是对陈圣砚最好的。
「我知道尊重我是你的体贴,所以我想要把我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我现在好像得有人一拳把我打醒,或是把我直接拖到医院我才有办法面对。很自私吧?自己做不来还想要别人拉着自己。而且更自私的是,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强迫别人,所以……你听听就算了吧。」
「嗯。」吴元青应了一声,但他自己也不确定是肯定陈圣砚的说法还是别的意思。
「有时候我好害怕我的依赖把你压垮,你为我做的太多太多了。」陈圣砚无奈地笑了。
「因为这是我唯一会的爱人的方式。」
「这是在和我告白吗?」
吴元青心想怎么会扯到那边去?但还是回答:「算是吧。」
「我也爱你。」陈圣砚语气轻松地说。
吴元青又瞬间红了脸,今天这对母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将手里的啤酒灌下肚,化解害羞的感觉。
「怎么没说话?」
「谢谢。」
陈圣砚在另一头调皮地哈哈大笑,这是他得知母亲病情以后第一次笑出声。
「好久没听你笑了。」
「哪有,才几天而已吧。」
「对于每天都在笑的你,一天不笑就算很久了。」
「说的也是。」
「你赶快回家吧。」
「嗯,掰掰囉。」
掛上电话后,吴元青将啤酒放在桌上,往旁边一倒躺在沙发上。
以为刚才的对话到最后会不愉快,没想到意外的会是这样的结尾,他不禁笑了一下,嘴里喃喃地重复一次「我也爱你」。
◆
吴元青在这週六起了个大早,来到了北海岸。
骑着重机在宽敞的公路上奔驰着,不时能够瞥见一旁蓝色的大海,每次骑来这里总是能够放松身心,有时候吴元青甚至会多绕个几圈才前往目的地。
离开沿海的风景,吴元青拐进通往山区的一条岔路。这条笔直的道路虽说比公路小很多,但两旁皆是蓊鬱的高大树木,树枝往马路中间延伸,形成了自然的屏障。这让柏油路上铺满了被上头树枝和树叶打散的阳光,让人有种波光粼粼的错觉。
进入更窄的道路后开始一连串的爬坡,但中间又有穿插着需要煞车才能安全通过的斜坡弯道,吴元青每次都当作是在训练自己的骑车技术,总会自我评断哪个弯过得比较完美。
在经过高低起伏不定的山路后,眼前突然一片豁然开朗,马路又变回原本的宽度。而右手边突然出现了一长排的围墙,围墙内的远方佇立了一栋非常雄伟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