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方才那少年皱眉道:“兄长,她身上有危险的气息。”
持扇男子笑着摸摸他头:“直觉不错,你不是这姑娘的对手,中元节,这座城池连个小鬼都没看到,还以为是我们存在的缘故,原来另有其人。”
他侧过脸:“阿深,你认得?”
身旁空空如也。
夜间集市熙熙攘攘,视线一片黑暗的悠悠,不紧不慢地走在人群中。
她眼盲许久了,但凭灵力能感知到四周,她行动自如,不会撞上人。
正这般想着,她却脚下一个踉跄,朝前摔去。
额头撞上温热的胸膛,悠悠还没反应过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扣住她胳膊,将她身形扶稳。
“抱歉。”
站稳后,她又道。
“谢谢。”
那人一言不发,悠悠只好颔首离去。
绕过此人走了两步,悠悠突然停下,若有所感地回头。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了她的视线,细密的雨点滴落,她歪了歪头:“我们认识吗?”
顾赦莞尔,极致的思念在心底荡开。
但他化身的鬼王,却对她化身的赫灵爻一哂,笑道:“素昧平生。”
目不能视, 悠悠对声音变得极为敏感。
那人低声轻语,应是个青年男子,气息犹如飘渺轻烟般难以捉摸, 修为高深莫测。
街上人来人往,她回头看不到对方,闻“素昧平生”之言,只当刹那间的心悸是错觉。
想到前方还有人在等,悠悠只能作罢,略一颔首。
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季深神色平静, 与无数次深夜里设想的重逢一样,他很冷静, 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
不知目的,跟着她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直到一个青年身影出现, 季深才停住脚步。
烟雨朦胧,那人一袭天青色衣袍, 背负长剑,一手拎着干灵草和蜜饯,另手撑着伞,站在街口等她。
待悠悠走近, 两人并肩而行,低声说着什么。
她嘴角弯起,温柔地点了点头。
除了眼盲外,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 云游四方,驱鬼除邪, 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如今,看样子是实现了,还有个道侣相伴。
以为自己早已放下的季深,陡然发现,原来他并非能做到心无波澜。
他看向路边小摊,摊上悬挂着的永夜鬼王面具,青面獠牙,在浓郁的夜色里,那般丑陋滲人,狰狞可怖。
他现在的神情,与这面具一样的扭曲。
季深的手指按在心下三寸。
为何感到痛楚的只有他一人。
夜晚,雨下的越来越大。
季朝木将伞往对身旁女子倾斜了些,温声道:“回去后,我给你加些糖,把这些干灵草熬了。”
悠悠道:“无需劳烦,我自己来就好。”
季朝木神色露出几分无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客气。”
她离开赫家已许久了,四处云游,没人知道她的踪迹。
季朝木昨日发现她的踪迹,匆匆寻来,正巧中元节,陪她下山驱邪以免邪灵作祟,路上买了些补药。
季朝木视线落在她被青纱遮挡的眉眼,片刻,又看向悠悠戴着的手链。
链子细长,其上有九朵莲花点缀,系在她细白的手腕上,其中六朵闪着金色碎光,漂亮极了。
季家当年虽遭重创,但家大业大,奇珍异宝之多仅此与方家,季朝木自幼见多识广,许多稀珍之物,旁人不知,他却能一眼道出何物。
这是功德链。
季朝木握伞的手微紧,正欲询问,听她道:“季师兄如今是一宗之主,又要掌管偌大的季家,想来日理万机。”
季朝木不置可否,只轻笑一声。
悠悠说:“笑什么?”
“笑自然是因为高兴。”季朝木温润的嗓音,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
“时间过了太久,我来之前,总担心被你忘记了。现在我知道,你没有。我继承宗主之位,不足半月,你在千里之外就已知晓,我自是高兴。”
悠悠莞尔:“我周游四方,又不是闭关修行,自然会听到你的消息。”
见她没有听出半点意思,季朝木无奈,两人一路交谈,在大雨将歇的时候,来到群山环绕的一座小院落。
悠悠推开门,到角落的柜子里,拿出一盏铺满灰尘的火烛。
“我在一个地方不会待太久,这是暂时的容身之地,室内简陋,见笑了。”
灯火照亮室内,屋子里陈设简单,看起来空荡荡的,只有书案满满当当,笔墨纸砚皆有,画好的符纸整齐地叠放在上面。
趁悠悠沏茶的功夫,季朝木在院内熬着补药。
夜风拂过,屋檐下悬挂的风铃发出声声脆响,季朝木不时朝门内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