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发现两人倒在河畔,压倒了一片彼岸花。
他借用释元的小孩身体,被女孩抱着的,一缕柔软的青丝散在眼前,她还未醒来,眼尾有一点水渍,湿润润的,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在细风微颤。
不知是彼岸花的味道,还是其他。
一抹浅浅的幽香缠绕在鼻尖,顾赦盯着悠悠脖颈,注视着那小片细腻雪肤,眼神微暗,神色不自然地侧过脸。
他从悠悠怀里挣脱出来,伸手拭去她眼尾一点水渍。
指尖临近那颗朱砂小痣,他看了良久,手指微蜷,视线转落在悠悠紧握的右手,和倒在她指边的小泥人。
顾赦扶起摔倒的泥人。
她还没醒。
那张纸条被她握在手里。
意识到这点,顾赦眼神有些微妙。
打算睡觉的幽蛟,心底忽然涌现出一丝紧张,他愣了两秒,迟疑地从袖下探出脑袋。
蹲在小恶主身边的男孩,琥珀色的眼睛,瞄了眼熟睡的女孩,做贼似的,朝她紧握的右手伸去,小心掰着对方纤长的手指。
纸条一角映入眼帘。
掰开食中两指,纸条已露出大半,男孩抿紧嘴角,朝悠悠紧阖的眼眸又瞅了眼,才小心翼翼地继续。
只剩尾指压着的时候,他松口气,正要将纸条捻出来。
袖下微动。
幽蛟莫名用尾巴点了下他。
在顾赦没注意到的时候,醒来的悠悠,正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默默注视着他的动作,“?”
千鹫山。
云雾缭绕的峰顶,九彩凤翎悬在空中,形成一层坚不可摧的结界。
界内,被悠悠借凤翎困住的萧町,头一次看到九彩凤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据他所知,龙族尚存于世,凤族却早已绝迹,如今只存在于古籍中,在古籍里,也只有七彩凤凰的传说,九彩,听都没听过。
“路杳在哪得到的这宝物。”
凤羽赋予结界的彩光,让人仿佛置身仙界,漂亮的如梦似幻。
萧町一阵惊叹,“慕兄,你可知晓?”
同为仙门子弟,萧町从小就听过慕天昭的大名,路宗主的徒弟,如今又执掌清筠宗,以至于在他的印象里,下意识觉得对方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知道的比他多,习惯性要答案。
事实证明,对方确实比他博学。
“我所知不多。”凭受伤之躯,无法破开结界的青年,盘膝打坐,闻言掀起眼皮,眸光浅浅地看了眼凤翎。
“相传万年前,灵魔界有一神凤现世,带来满天九彩祥瑞。”
萧町惊讶:“神凤怎么来灵魔界,后来呢。”
慕天昭摇头:“不知。”
萧町啧了声,抚了抚曳影剑,忽然想到什么,
为了不让魔尊的传承落入当世魔修手中,他来了灵魔界,对修仙界的消息,有些迟缓。
仙人下凡,莅临清筠宗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他有所耳闻,却以为是假的,直到前几日,看到一群人争抢白芙雪的混战,才知当真有天人下界。
仙人与魔修没有关系,但与他们仙修而言,比老祖宗活了都要令人震撼。
想起仙人施救时,慕天昭也身处其间,萧町忍不住抛出十万个为什么:“真是上界仙人吗,下界做什么,我那日瞧,他们想救白芙雪,白芙雪跟仙人有关吗,我听说她、咳咳,我绝不是对路宗主不敬,只是听说,听说啊,她是路宗主的私生女,小时候被路宗主带回来的,莫非是真……”
“还有……那三个仙人,怎么不是白辛的对手,我不是瞧不起血魔,不知天高地厚啊,只是奇怪,血魔虽然厉害,但来自咱们修仙界上头,上界的仙人,不该比他强吗,还是三……对一,我那日瞧,还没有你能抗白辛的招……不,嗯……慕兄,你知道的,我绝无贬低你的意思。”
说了一连串,话落,萧町才意识到,自己到底问了多少问题。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没刹住,我话痨。”
话落,他看了眼慕天昭,发现青年冠玉般的面容,没有露出不耐,浅眸轻闪,整个人似乎有些失神。
被吵了许久的耳朵,清静了些,一种久违之感浮上心头。
慕天昭想起少时修行,一直在旁边,叽叽咕咕闹个不停的女孩,她总要他陪她,不许他练剑,也不许他修行法术。
其他的,他都能纵容,唯独修行不可以。
于是她闹的越发厉害。
隔三差五,就要把他的剑扔掉,捣毁他的修行之地,后来他忍无可忍,将人关在了一间阁楼里,关禁闭。
关是关了,但他多少有些不放心,于是在抬头就能看到阁楼的地方修行。
阁楼窗户开着,女孩脑袋时不时探出来,因为很高,没有灵剑她也不敢跳,只能远远看着他。
到了傍晚,他才去放人。
他本以为,要被对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