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之色,其速之疾言语难以名之,数道真气随即衝击而至,一道强甚一道,闵子騫等得便是这片刻,就着韩若冰发劲前实转虚的瞬间,猛然一声暴喝,左掌探出,尽倾自身丹田气海之真气,抱元守一,迎着对手掌势,双掌甫接,一连串连珠炮似的响声自二掌间迸出,随后一声砰然巨响,二人各向后连连退了数步。
闵子騫只觉胸口气血翻腾,强自忍住嚥上喉头的血气,调息圆转内气,方才这一式已是他倾尽全力,加上借来部份对方的真气才使出,岂料只与对方搏了个旗鼓相当,此时旧力才尽新力未生之际,胸口本是一阵空荡荡的说不出的难受,然而丹田内却有着一丝暖意,起先只是一小点,接而徐徐传至胸中气海后,竟是散诸全身经络间循环不已。一时间已游走了一十八周天,每绕行一周天,内息便增长一分,闵子騫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真气不断自丹田涌升,他不自觉脱口而出:「养气者纯刚,御气者势穷,穷而后至变,置死地而后生。」正是玄武诀总纲的心要。这几句他一直不解其意的文字,竟然在此时幡然贯通了。
另一边却见韩若冰面色緋红,气息亦是紊乱,她虽知先前闵子騫使了巧计,但刚才那一掌却是扎扎实实的以内力相较,自己已是修练百年的功力,这年轻人却与她相若,看来昔日受伤之因果然未能尽癒,这也是天道难违,人力有时而穷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随即素白,缓步走向闵子騫,冷然道:「好,小子不简单,竟接得下我这一掌,小心了。」
话甫说完,双手似轻拈花朵般缓缓伸至,手指只一轮轻弹,纤纤细手,登时幻化如数十朵莲花雨般洒将过来,阵阵青气涌现其后,来势虽缓,闵子騫却识得厉害,知晓这绕指莲花雨可为实,后面的舍利修罗指也可为虚,虚实变化间全无定数,而这正是修罗策里他尚未能解义之处。
而此时他体内的真气依然不断流转周天,真气源源不绝鼓盪经络,眼见韩若冰攻势锐不可当,剎那间已有计较,逕将外袍扯下拋在二人之间,鼓足了真气,瞬间衣袍已是千疮百孔,只见闵子騫掌势一一对准破孔,后发却先至,挡下了这修罗无影手里的杀招。
韩若冰眼睛划过一丝讶色,当年她纵横武林,不知有多少成名高手伤在此招式下,岂知闵子騫却以一怪招便破去,要她如何不惊讶,眼前的闵子騫就仿若是百年以前那位年轻的剑客一般。
一时间,过去种种回忆迅即浮过脑海深田,她想起了玉虚子的剑,他的追云剑法着实了得,再加上白虎剑的威力,那一剑若非韩若雪捨身挡在她前头,她应该早就死了,虽然剑芒依然穿透了她的心脉,让她身负重伤,但她也在玉虚子腹下关元穴上印了一掌,算是扯平了。
然心脉虽伤,犹可復原,最可恨的是若非她听信受唐文亮之言,耗费七年的功力炼丹在前,玉虚子那一剑又岂能伤得了她。又若非受伤之后服了未练化完全的朱雀丹,毒性散到四肢百骸中,让她功力尽失,她又何需下这数十年的苦功重练修罗策呢?
韩若冰驀然回过神来,眼前之人却不是玉虚子,不是当年那位一身傲骨,飘逸俊秀的绝顶剑客,而是闵子騫,一个与其有着相似身影,却截然不同的年轻人。她看了看闵子騫,从闵子騫的眼神中她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昔年的恩怨情仇百年后早已随风飘散,往日的友伴与仇敌都也早已化作白骨,而今安在?
她从小就为韩玉莹收养,一直唯师命是从,为了讨得师父欢喜,她结识唐文亮,藉他唐门的毒药练成了修罗无影手,却也因此种下失心狂的祸根,以致在武林掀起滔天风波,而她更没料到的是,这位她视为知己的唐门少主,在她受伤之际,竟带走了朱雀鼎和修罗策,回忆及此,一股尘封已久的怒气油然而生,却看见闵子騫双手化圆封住胸前,不解的看着她。
韩若冰陡然一震,已知晓方才自己沉思在回忆里,竟疏忽了眼前的对手,若非闵子騫摸不透她意欲为何,自己恐然败势已成,她心神一歛随即冷然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接下几招?」话声同时双掌业已出手,其快似风,掌上隐隐泛着黑气,逕朝闵子騫抓来,正是无影鬼手里的招式,闵子騫随即也以同样招式化开,二人进退避让皆是迅捷如电,宛若二道光影交错,看得人眼花也都潦乱,二人越斗越快,到得后来已分不清楚谁是韩若冰,谁是闵子騫了,驀然一声连珠炮声响起,二条人影倏然分开,只见这修罗教主面红似血,掌势乍然停顿又缓缓推进,四周空气彷若凝结却又沸腾,闵子騫只觉得一阵强大的风压将自己包围住,而韩若冰的掌势却像一道强光照将下来,这当下她已使出修罗策上卷之武功,正是「骄阳无影」,闵子騫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招式,却无一能解此招,他猛然吸一口气,无影鬼手已接连不断的击在对手掌上,但仍止不住来袭之掌势,虽欲以随风摆柳化解,却是无从着力,化无可化,知已是避之不开,心下一横,随即运劲于胸,准备硬受这一掌。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光卓然现前,直朝韩若冰后心而去,剑光霍霍后持剑之人正是易行之,韩若冰掌势顿停,回头望了望这剑客,淡然道:「追云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