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回去的时候,带着面具的假薛荷还在台上活蹦乱跳呢,等那丑角携着她手在一众看客面前绕场一圈后,才慢悠悠摘下面具,薛荷那张笑嘻嘻的脸露出来。
她看起来开心又得意,边大步流星的下台,边朝周边起哄叫好的看客拱手,两颊的酒窝里都盛满了喜气。
即使秋露知道原因,在薛荷坐定后还是装问了一句,“这么高兴呢?”
“嗯!好玩!”薛荷见牙不见眼。
初蕊迫不及待地问,“那火是真的?你怎么吹出来的?”
“自然是真的……只不过怎么做的,哪能告诉你,破了密的杂耍哪里还有人看呀!”根本没耍把戏的薛荷在那里胡诌。
她们这个小隔间一时间充满快活的气息,就在此刻,先前那个小二担着条毛巾又过来,他脸上恭敬殷勤比之前更甚,说对面兰花阁的贵人邀请二人过去坐坐。
薛荷好奇的朝兰花阁那处张望了下,“兰花阁,哪位客人?”
对面似乎若有所感,兰花阁本垂着帷幔被一只手挑起,易王高大潇洒的身影从其后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笑,对上薛荷的视线,邀请般的扬起手中的酒杯。
薛荷的眼微微瞪大了,面上泛起毫不避人的红晕。
“兰花阁内所栖的是易王殿下。”
自那小二提到邀请一词时,秋露就已然觉得不对了。
梁回铮也已经回去,他任务失败,易王捉不住薛荷的现行,自然会旁敲侧击。
背地里知道和明面上公开是两码事。
虽说登台表演是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但易王太过了解薛荷的动向和意图,若是真去那兰花阁细细聊了,恐怕三言两语就暴露无遗…
秋露不自觉地敲了敲座椅的扶手,扬起脸庞,睁着湿润的眸子,雾煞煞地问道,“易王殿下?你说的可是当朝五皇子?”
“这自然,”疑惑的秋露迷茫又可爱,小二看她这样子,呼吸不由得都轻了很多,“京城里还有哪个敢自称易王殿下?”
“可是,我与易王殿下素不相识…阿荷,你与易王可相熟?”
薛荷实诚道,“巡城时倒是碰见过两次,打过几次招呼,熟倒是说不上。”
秋露凝目看向那小二,“易王殿下有什么要事吗?”
“这…殿下倒是没说是什么事,只是说今日相见,实在有缘,想邀请二位去小酌几杯,共赏戏曲。”
呵,小酌几杯,共赏戏曲?竟是这般轻飘飘的理由?真当谁都会给他易王面子?
秋露又装模作样往那兰花阁一探首,露出几分为难的神情来,“我同我姐妹皆饮了酒,已有几分醉意了,贸贸然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冲撞了殿下…再者,那兰花阁里都是些男子,我们女子过去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前一句是说给小二听的,后一句是说给薛荷听的。
果然,薛荷的眼神锐利起来,那颊上的红晕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瞥了一眼易王身后那重重的帷幔,又扫了一眼楼下已经咿咿呀呀登台献唱的苏小月,冷哼一声开口,“没错,我与秋露醉得不便于行,今日怕是不能去那兰花阁了。再说了,从我们这芙蓉阁看下去,舞台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已算是共赏戏曲……”
薛荷是边拧着眉头边说的,说到一半又想起小二口中那句小酌几杯,当即就拿了桌上的酒杯和剩余的菊花酿走向栏杆处。
易王见她出来,兴味的挑了挑眉,接着就看到薛荷当着自己的面,厚道地倒满一杯酒,随后如先前自己那般一扬,一仰而尽。
这样,俨然是拒绝的姿态了。
易王有些始料未及,还不待他做出反应,薛荷就持着酒壶酒杯朝他一拱手,接着头都不回的转回了芙蓉阁。
小二愁眉苦脸期期艾艾。
秋露闭起眼,冷玉立刻上前替她揉起太阳穴,初蕊对着那磨蹭着不肯走的小二斥了一声,“还不退下,莫影响我家小姐听戏的兴致。”
这一斥,小二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也是一位不好惹的官家小姐,连应了数声,重新挂着笑容退下了。
“什么殿下?竟当我家小姐是呼之则来的人?先前想约您的公子哪个不是早早一月就送上帖子,巴巴地等着您回信?”初蕊忿忿不平,“想必是这易王高高在上惯了,竟敢对您也失了礼数!”
“初蕊。”
秋露待初蕊说完了,才制止般地轻喝一声,随后略略抬眸看薛荷的反应。
诚然,异性之间并非仅有儿女私情,初蕊的言语虽有失偏颇,但在旁人看来,秋露的确有引人相邀的资本。
拥有上帝视角,她自是清楚易王为谁而来,但秋露缄默,是需要有人来误导薛荷。
薛荷也在看她,看秋露那张淡白梨花面,心情忍不住有些复杂。
薛荷得过易王两次相助。
第一次,薛荷正在飞檐走壁追着一个身手矫健的小偷,那小偷跟脚底抹了油似的,行动迅敏不似凡人,几次薛荷都快够着他了,又被他一个利落转身给逃了,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