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虽然用剑却没有茧子,我知道那双手的触感,并非人类的柔软,而是像玉石一般坚硬冰冷。毕竟莲业只是,恰巧有了人形的神。
他和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精怪们并无不同,他们不懂人的心思。
“你做过后悔的事吗?”我突兀问他。
莲业颔首。于是我不再追问,把他的后悔就当作是对我的,以此抚平那些汹涌的情绪。
我仍然会为莲业尽力做一切我能做的,甚至轻车熟路,用不着揣测他的喜好,莲业也一如既往看不出情绪,曾经我觉得他是喜欢我这样的,如今我也看不清了。
但总归进展还是同之前一般,我们会一日比一日亲密,最后我在某个清晨吻他。彼时天色澄澈,昨夜林子里施了雨,莲业打开书房的窗户,潮湿的水汽便随着风一同飘了进来,我帮莲业把垂落的一缕长发别在耳后,顺势将一个吻落在他唇上,他没有拒绝我。
我爱你。虽然现在已经说不出口,但我爱你。
我稍微振作了一些,莲业也一直很配合我,我们去人间游玩了一阵子,都还算是愉快。
我看着他时总觉得,好像拼图少了一块,到底是缺了什么呢。
我拿在人间买的零嘴和大金换了些花,他亲自陪我去雪青仙人的院子里挑选的,随后被发现的雪青仙人打得抱头鼠窜,我无情地丢下他抱着花开溜。我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有点像我原世界的郁金香,我上次也为莲业采了些,还撞见过他用灵气维持那些花不凋谢,我想他大概是喜欢这花的。
这次的花连着根和一团土壤,我准备把它们种在莲业的林子里,就在他书房窗口能看见的位置,这样他就能常常看见它们了。
我把花放在一旁,化回狐身用爪子刨起了土,果然还是兽类的爪子适合干这活,不多时尘土飞扬中一个坑便被我挖好了。我叼起一株花比划了一下,有点浅,怕是不容易成活,还得再挖。
我抬头看了看书房的窗口,莲业正在书案前坐着擦剑,没往这边看,我把嘴里衔着的花放下,继续吭哧吭哧挖起了土。
种花真是个苦差事呀,我若是还有回到家为择业苦恼的一天,绝不选那些跟土地打交道的专业。好不容易把花的根须都仔仔细细埋在土里,我浑身上下也脏得不成样子了。终归还是需要去洗一洗,正好也想叫莲业来看我的劳动成果,我直起身看了一眼,莲业已经不在书房里了。
有一株花伤到了根,横竖也是种不成,我把花枝咬断,衔着花喜滋滋地去找莲业。
莲业并未走远,我从窗口跳进书房,出门走了不远便看到他站在回廊里和白虎星君交谈,不知他们说了什么,白虎星君靠近他,将唇贴在了莲业嘴角。
莲业没有拒绝他,就如同没有拒绝我。
啊,我想我明白了。
我一直,在对着空心的神像许愿,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于是听到了我自己的回音。
莲业走进寝殿时我已经坐了很久,昏暗夜色的笼罩里,我只点了一盏灯。豆大的火苗随着人走动时带过的气流东歪西倒,莲业的影子也忽短忽长,我抬头看他,他并不意外我在这里。
我抓住莲业的袖子扯了一把,将他推倒在塌上。
……其实我根本没有多大力气,他却很顺从。霎时间我呼进去的每一口气都好像变成了玻璃碴,把我从里到外绞成了血淋淋的碎片。
在这痛楚之中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把额头抵在他肩膀处叫他名字,“莲业。”
莲业摸摸我的耳朵,我亲吻他冰冷的喉结,另一只手捏碎颈圈,握住短匕对他颈侧狠狠刺下!
原来我恨你,就和我爱你一样说不出口。
理所当然的,我还未得手便被莲业掐住脖颈反按在身下,他看起来并不生气,只是有点困惑,即便如此我的后脑勺也被砸出了重重的一声响,我只能庆幸还好我如今不是人类,犬科都是铁头豆腐腰。
我挣扎着想要给他一下,莲业攥住了我的匕首,吹发即断的利刃在他手心顷刻化作齑粉,我张嘴要咬他,被莲业一把捂住,掌心里的粉尘通通灌入了我口中,呛得我咳嗽了起来。莲业的两根手指趁虚而入,我的舌根被他按压得差点呕了出来,只好用力拽住莲业垂落在我胸前的长发,他却毫无痛色。我原本披着的外袍已经在这混乱中挣得滑到腰腹间,靠一根腰带岌岌可危地维持着,我想踹莲业几脚,但因为紧紧挨在一起没有伸腿的空间,反而让腰带彻底散开。
太狼狈了,太可耻了。
我最终哭了起来。
莲业松开了我,我立刻在他小腹上狠狠抓了一把,像玉石一般冷硬的皮肤竟然被破开了,无色的血洇透一层层的衣服,也渗透在我开裂的指甲里,反倒冲淡了我自己鲜红的血迹。
那伤口看起来很痛,太好了。
我眼前的世界突兀地黑掉了,什么都消失了,方才还在这里的莲业,昏暗的灯光,血液散发出的香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一个梦醒来,又陷入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