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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 / 36)

001

我是青灯谷安插在乌有山套取情报的卧底。

我选择了以他们的大弟子李殊援做切入口,因为他是唯一肯带我这个半生不熟的江湖友人入山门的人。

和李殊援从素不相识到生死相许,不,到生死之交,我花了整整两年。

这两年间,我几乎掌握了乌有山里里外外所有的信息,也拿到了李殊援父亲生前所作的那本秘籍。

正当我准备美滋滋跑路的时候,我被发现了。

那夜雨下得很大,风也刮得很猛,我和李殊援打得有来有回。

在我拔剑出鞘跟他过完一招后,李殊援直接用他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刀将我的佩剑砍作两段。

这不能怪我荒废剑道,都怪青灯谷给我的那柄剑太不中用,不然我也不会由于太过震惊而当场傻眼。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李殊援笑出了声,他调笑的话语落在我耳侧,让我气红了脸——“要跑至少应该把我送你的剑带上,起码不会这么狼狈。”

最终,我被他封印穴道,像扛麻袋一般扛了回去。

李殊援将我囚禁于他的卧房,夜夜拿我寻欢作乐,手段下流得令人发指。

看守我的弟子跟我说,李殊援接下来打算把我卖到南风馆,我光是想一下就觉得羞辱难当。

于是我取出了藏在床榻下已久的匕首,来了个割腕自杀,企图自我了结,但好巧不巧,李殊援刚好来找我,发现了气息尚存的我。

我迷迷糊糊听见他叫我的名字,好像还听到了“对不起”这样的字眼,不过结合我醒来后他的态度,应该是我听错了。

乌有山的专用医师是江湖人称“回春手”的秦妙妙,她把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而李殊援从此便开始亲自监视我,不让我离开他视野半步。

————

002

我醒来后的前两天李殊援都没怎么和我说话,也许是因为秦妙妙说我目前情绪不可波动太大,让李殊援最好不要刺激我。

到了第三天我终于被准许下床了。

其实我不是很能理解,我是割腕自杀,不是自断双腿,为什么要一直把我按在床上?

我刚穿好外衣下床,李殊援就提着食盒进来了,我顿时有些后悔没在床上继续躺着了,这时候起码还能装睡。

食盒里是一碟点心和一盅鸡汤,我怕李殊援一个不高兴把我送去南风馆,不敢和他置气,再加上我确实有些饿了,便低眉顺眼地坐下,用没受伤的左手不紧不慢地舀着汤。

李殊援则一直坐在一旁看着我,摆着一副臭脸。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劲装,袖口和交领上都有祥云暗纹,头发梳的高马尾,戴了一支乌木发簪。

我正猜想着他是不是从议事堂过来的,因为这身这行头完全是按乌有山的穿衣形制打扮的,我数了一下日子,忽然意识到,今天是九月初三。

——九月初三是他父亲的忌日。

他应该是刚去看过李道询前辈。

半个月了,我终于萌生出了一点点前所未有的心虚,毕竟他前脚刚把《凝气说》给我,我后脚就揣着东西跑路了,属实不太厚道。

可是我本来就是卧底啊,好像也不用讲究情义这个东西吧?

我正埋头纠结职业道德和处事品德哪个更重要,李殊援突然出言问我:“洛倾怀,既然榻下藏有匕首,你为什么不用它杀了我?”

“我的任务不是杀你。”

我抬头看他,觉得他莫名其妙,杀了他我又不会多拿钱。

“而且我若要杀你,早便杀了。”

他似乎还是不解,皱眉追问道:“那你藏匕首干什么?拿来自裁?”

“本来是自保用的。”我如实接话。

这间卧房是李殊援的,匕首是之前和李殊援关系还未破裂的时候我随手藏的,在睡觉的地方放一把利器是我从小的习惯。

那日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的匕首,没想到这么久了李殊援都没发现榻下有东西,明明被褥都换过许多次了。

李殊援不知为何嗤笑了一声,继而怒声道:“但是你在用它割腕!”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脾气,搞的好像我没事找事偏要割个腕耍耍一样,但我不敢跟他叫板,也提不起精神去辩解什么,只是很平静地诉说了一下原因:“你要把我送去当青倌。”

他愣了一瞬,似乎还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

“我何曾说过?你听谁说的?”

他都这样问了,我自然不敢把人说得太具体,不然肯定害得别人被责罚,于是我囫囵答道:“不记得了,无意间听到的。”

“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洛倾怀,你是傻子吗?”李殊援一边倒茶一边对我一顿痛骂,杯中水满之后他将茶壶狠狠一放,和桌面碰撞出刺耳的声响。

我看着他慢慢推过来的茶杯,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没咬下去的桂花糕,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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