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有津反问,「你说,去人家老巢,然後不接触里面的人?这怎麽可能?」
「不想引起动静而已。下手快一点,弄昏见到的人就行。」延江宇说得直白,「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抓我去见延易。在那种环境,如果我受到刺激失控,只会变成你们的负担。」
延江宇没想多谈个人情绪,事到如今,後悔都是多余的。疮疤烂在心里就好,y要揭给人看,就只是在博取同情。
他认为他现在这样,完全是咎由自取,不需要别人同情他。
所以,他停顿一会,视线望向窗外,思绪回到很久以前,「我的亲哥??」
他不带情感地陈述,「我哥是被我害si的。我当年砍伤那些高官的小孩,半是听命延易,半是为了一己之私。撇去话术不提,延易是个守信的人。他答应我,只要名单上的人都有处理到,他就放我自由。」
他顿了会,「这是我和他的第一个约定。我接受,并且做了,他就真的让我离开。」
五链帮背景牵涉黑白两道,当年他的案件像一粒石子入池,只在校内激起一阵短暂涟漪,相关舆论便随即遭人控制,再无後续消息。
一般来说,帮派为免被脱身後的人反咬,不会这麽轻易放人离开,但延江宇是个例外。延易太了解他,深知延江宇不会惹事,他就真的单纯想远走高飞而已。
林欣难得听出言外之意,「你说第一个约定,所以还有其他的?」
「第二个约定,我和延易没有正面谈过。这几年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寄信给我。他告诉我,我哥si前有留话,音档和骨灰都在他手上。」
他转过头,那晦暗不明的视线,轻巧、jg准地落在巫有津身上。刹那,病房里的气温似乎降了几度。
巫有津背颈发凉,他在这凝视之下,心生无来由的恐惧。
「延易要我拿你的命,换我哥最後留给我的东西。」延江宇直言。
「但我拒绝了。」不待巫有津反应,他便敛下眼,「不是因为你是我朋友,那时我才刚入学,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我拒绝,是因为我不杀人,延易故意在踩我底线。」
「那垃圾也只是在玩我。你的si活,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巫家确实挡五链帮财路,但关键不在你。说难听点,就算你真的被挟持,你家也不会妥协。」
这是事实,巫有津明白,但心口仍涌上一gu酸涩。他想说点话,却吐不出半个词汇。
林欣察觉气氛不太对,连忙接下这令人窒息的空档,「那也、也没关系嘛!家人又不是可以选择的。我出生就被家里扔了,被丢在庙前,是婆婆好心养大我。」
林欣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听说当时还是冬天,差点冻si。哈哈。不知道我现在那麽怕冷,是不是儿时创伤?」
没人听林欣说过这件事。他们还以为她家是隔代教养,没想到林春水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林欣缓和氛围的意图十分失败,病房内更安静了。
好荒谬,现在这间病房是怎样,b惨三人组吗?延江宇发出闷笑。
都说现实b故事离奇,但他们乱七八糟的人生,根本就是场超现实的悲剧戏码。
被林欣一闹,再惨的事,似乎也都不那麽严重了。
延江宇定下一个能去五链帮的日子,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好好养伤。
以防之後发生意外,延江宇也拿了条麻绳给林欣。他朝巫有津招招手,「我伤得b较重,不方便动作。你教一下她?」
林欣表情扭曲,明明只是条麻绳,她却抗拒不已,活像接下了什麽可怕的刑具。
一看到延江宇拿出麻绳,巫有津就在想,他平时到底放了多少绳子在背包?
勒si人也只要一条,其他条平时到底是g嘛用的?
说要休养,其实延江宇也只在医院多躺一天,就说要办离院。
以前伤势更重,他也没在住院。医院病床太软,他睡不习惯。
巫有津对此评价,「你是老人吗?」
延江宇微笑以答:「抱歉,小时候都躺水泥地。」
他回到空空荡荡的家,单人套房内,日用品寥寥无几。
过去延江宇时常换地方住,久了,就知道大部分东西都没有留的必要。这简便的习惯,一直持续至今。
屋内没什麽装饰,只有一个放在床头的相框,是廉价的塑胶款式,但延江宇舍不得换。
他拿起相框,指尖拂去落尘,最後停在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上。
撇去每一段时间就会寄来的信,延江宇已经七年没和五链帮联络了。
执行延易要求的案件後,他虽如愿和五链帮断联,jg神状态却开始出问题,还连带拥有了一双yyan眼。看来人脑真的是牵一发动全身,他为了脱离帮派赔上脑袋,现在是不是快整组坏光光了?
几天後,他就要再回到那恶梦般的地方。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延江宇好希望有人能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