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就像一串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温馨宁静的清晨。
“小素,你妈妈出事了!”
邻居用最委婉的语气向他说了文英的情况,所谓“出事”,说得难听些,和“去世”也差不太多了。
文简素赶到医院的时候,文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躺倒在单人小床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似是“死不瞑目”,嘴里嘟囔着些什么,听不清楚,但看表情,不像是好话。
给文简素打电话的邻居跟他讲,文英是冬日用煤不当,煤气中毒。
“开了煤气我就去死,我不会如你的愿,让你气死我,莫建军都没把我气死,你更别想!”
文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如雷贯耳击中文简素的内心,他真的要把他妈给逼死了。
文简素在医院守着文英,乔重歌几次让他休息,换护工替上也行,或者干脆把文英转到病房,都被拒绝了。
趁着文简素给文英打饭的空隙,乔重歌方把他拦住,强制拐到楼梯间里心疼地把文简素拥进怀中好声劝道:“医生才刚说过有先兆流产的迹象,你就这样辛苦,可怎么好呢?我请的护工都是专业的,又和阿姨年龄相仿,比你照顾得会更加到位,你就歇一歇好不好?”
“你担心我会因为照顾我妈流掉你的孩子?”
乔重歌错愕道:“你说什么?我是怕你太累。”
“那就干脆不要这个孩子,我就不辛苦了,”文简素垂着头,紧紧握着手中的饭盒,低沉道,“没了这个孩子,你父母也不会那么容易松口,你也不会这么执着,那时候我妈会好的更快,我就更不辛苦了。”
“你累糊涂了,都开始说胡话了,”乔重歌拉着他的手就下电梯,“回家好好休息,我会安排好护工的。”
“我没糊涂!”文简素无论如何也甩不开他,“你放开我!”
乔重歌一言不发地锢着他上了车,回到家里把文简素抱到床上摁进天鹅羽绒的被子里,直到他不再挣扎。
“如果有了这个孩子让你这么痛苦的话,那咱们就不要了,我去做手术以后都不要了,只要你考虑清楚,别再这么折磨自己。”
文简素的哭声埋在松软的枕头里,打湿了片片枕芯,他何尝是因为腹中无辜的胎儿和乔重歌莫名置气,不过是因为,他想给自己一个脱罪的理由,让良心免受太多的谴责。结果却是又一击重创。
乔重歌可以选择更好的人,不是他这样情绪如此不稳定、会对他莫名发脾气的怪胎,会把自己的母亲逼到开煤气自杀的孽种,他不该拥有任何一个伴侣,更何况,是他最心爱的人,他怎么舍得让乔重歌遭受他病态的后半生?
他从湿润的枕头中抬起头,通红的双眼下是浓重的乌青,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个好觉了。
“乔重歌,我太累了。”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好好休息。”
“我很对不起你,我又一次对你乱撒气。”
“那等阿姨病好出院,宝得好好补偿我。”
文简素轻柔地在爱人精致的脸上亲吻,仿佛是中世纪时的信徒对上帝虔诚的祈祷,无比温存。
“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
文英到底还是赶在腊月二十九出的院,她觉得医院晦气,不想在这过新年。
除了缠绵病榻那几天文英不得不让文简素照顾她,一出医院,文英宁可在寒风里等减少了班次的公交也不上文简素的车,像是躲避瘟疫一样避而不见自己的孩子。
胡同里已经贴满了春联,充满了新年的气息。只有文英家紧紧关闭大门,把不孝的儿子防在门外,她一贯生气非等到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搭理文简素一次,即便是新年也不例外。
别墅里的佣人过年也都要赶回家去,原先都是在乔家做工在主人家过年做事也是常事,如今跟随乔重歌到明河这里做事,暂时骨肉分离,过年也要团聚的。乔重歌也想带文简素换换心情,趁着新年去些温暖城市旅游度假,横竖文英是不打算和自己的儿子一同过年了。
文简素看着乔重歌订好了年三十那天的机票,顺势道:“我想把我那套小房子的春联也贴上。”
“那我和你一起。”
“我想自己去,”文简素垂眼道,“那个小房子里,还有些东西,我想挑些带过去旅游时用,我自己挑就行。”
如果乔重歌知道这是这一年他听见的文简素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绝不会怀揣着荡漾的心情把文简素独自送出家门。
明河实验高中旁的公寓是用莫建军遗产付的首付,文英从来不会踏进一步,是文简素一直以来的“净土”。
这栋小房子已经在乔重歌的不懈努力下成为了小女孩的梦幻城堡,乳白、奶黄、浅粉色的主调铺满了角角落落,让人一进来心情就变得十分恬静和欢悦。
厨房里的各色小家电摆放整齐,卡通手柄的刀具挂在墙上,可爱得不像是用来杀伐的工具。
新年的钟声与破斧入门剧响一同降临,惊动了温馨祥和的一整栋楼,救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