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耶。
和别处的石像不同,天狐族的妖像由不知名的白玉通体雕成,九尾如屏,栩栩如生,唯有狐首间有一道痕迹,殷红如血。
妖像下点着三排微弱的莲灯,各有十二盏,这洞中有风,但灯火却并不随风摇动。
「这些道灯各自代表一道道统,你尽全力击去,就算任何一盏灯的火苗有一丝晃动,也足证明你当年传承之道可动摇大阵……」殷琊不由握紧手指,道,「如果可以,等出去后,我会全力襄助你晋升。」
事到如今,南颜自不能临阵退缩,只是看此地诡异,便留了一分力,让情况到时不至于失控,随后佛珠轻抛绕于手上,手捏说法印,眼中隐现明王逆印。
……她的佛力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凶了。
在南颜佛力涌现的瞬间,殷琊便感不适,对嵇炀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然变魔修的,不过现在你要是难受,就先在外面等着吧。」
「无妨。」嵇炀淡然道。
按理说,魔修遇如此浓重的佛气,纵然不是先弱三分,也该百骸剧痛才是,他却好像无知无觉。
南颜所施这一式,乃涤罪篇初章,与造罪篇不同的是,它是在修者对「罪业」定义坚定后,抱有涤荡世间诸恶之志,一掌拍去,饱含她经年所涤之业,所悟之理。
刹那间,整个妖洞被佛光笼罩,一阵乱颤,上方土石扑簌簌下落,但震动过后,妖像前的道灯却纹风不动。
失败了?
四周沉寂半晌,南颜还以为是自己未尽全力,却听殷琊声音低落。
「回来吧,看来此道统并不足以凌驾三十六道之上。」
南颜有些羞惭,看向殷琊道:「……我刚刚是没尽力,要不然我再试一次?」
她话一说完,忽见殷琊猛然抬头,愕然看向她身后,南颜回头,只见三排道灯如被狂风扫过,依次灭去,直灭到最后一盏,那烛火在风中摇曳明灭,但直到狂风散去,又凝立如初。
诸道皆灭,那最后一盏,是道生天本宗道天心诀之灯,那灯不止自身立住,又分出点点火光,重新点燃其余灭去的道灯。
道天不灭,明灯长存。
「这……怎么可能?!」殷琊一时失语,看怪物一样看着南颜……她那是什么逆道,现在就能灭掉三十五道,假以时日让她修完,岂不会凌驾于道生天之上?
愣怔间,嵇炀突然拉着南颜的手,不由分说掉头闪出妖洞。
「怎么了?」
「妖像醒了,走。」
南颜匆匆回头一看,她面前的天狐妖像,原本闭合的狐眼,不知何时已经张开,眉间血光瞬间笼罩殷琊。
「那是什么?」
「天狐族察觉道灯封印减弱,要趁道灯没完全重燃前把古妖传承给他。」
南颜一脸懵逼:「二哥呢?不管他了?」
「对他来说是好事,但天狐族的大妖要是发现传承途中旁边还有人族修士,定不会容下我们。」
「那二哥会怎么样?」
「一般来说,会回归天狐本体,修为暴涨至当前位阶极限。」嵇炀已拉着她跑了数息后,说完这句话突然停下,叹了口气。
「怎么不跑了?」
「回归妖体后,他会暂时失智,左右跑不掉,他会把我们全杀了,歇会儿吧。」
南颜云里雾里间,就看见身后一阵紫光绽出,一头祸世妖狐从妖洞中衝出,双目紫红带血气,结丹后期巅峰的威压让它瞬间杀至他们面前,一爪挠来。
寄神之体瞬间散开,消失前南颜怒道——
「狐狸精你看贫尼出去不剃光你的毛!」
……
「春花秋月何时了,直教人生死相许。小楼昨夜又东风,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孤岛海岸,穆战霆醒来后就看见他们三个留书出走不带他玩,他又不敢擅自离开,免得他们三个的本体被什么妖怪吃了,一时间满腹幽怨无处排遣,只能吟诗自怜。
「年少不知愁滋味,一片伤心画不成。」
「抽刀断水水更流,山雨欲来风满楼。」
「问君能有几多愁,又岂在朝朝暮暮。」
念着念着,穆战霆自觉文学才华被修仙大道埋没,心中慨叹,可惜这世上的好词好句都让前人吟完了,不然他也能成个诗人什么的。如今只能由他这个后人牵线搭桥,让那些生不同时的诗人自由组合一下。
就在他糟蹋完唐宋名家,正打算向魏晋先人下手时,忽见远海一道血影破开海面衝了过来。
穆战霆定睛一看,勉强看得出那是一头蜃妖,这头蜃妖与先前的那些不同,通身血色,隐约散发着一股魔气,目标十分明确地从内海向外衝去。
穆战霆一看此妖的妖面不知何处去,犹豫了一下,抛出一面龙形玉佩,张开一道极其严实的护界罩住三人,自己飞身追去。
好在那血蜃妖修为不高,并未察觉有人接近,一路逃至一座岛上,那岛上正躺着一个刚刚变阵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