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的什么,宋葵不大记得,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极快。一种心知肚明的,无法回避的羞与怕。吃完饭,两人在花园里散步消食。山里空气清新,没有灰尘的侵扰,抬眼能瞧见璀璨灵动的银河。还没逛二十分钟,季先紧紧她手指:“回房间?”宋葵心跳如雷,季先并不是真要问她,说完以后立即将人横抱起来,走向宾馆。沿路的侍者彬彬有礼地弯腰喊先生,对贵客抱人上电梯的举动视而不见。密闭的空间里,宋葵不仅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同时她也听到了季先的心跳声。强而有力。野心勃勃。在这个逐步升温的密闭空间,宋葵没有嗅到她所熟知的香根草气味,取而代之的是季先身上自带的雄麝气息。宋葵咬了咬唇,轻声问:“你……没用香水吗?”季先回她道:“今晚不用。”电梯门向两侧滑开,走廊里的灯光灼得宋葵下意识别开脸。空寂的走廊只余下季先鞋底击向地毯的闷响。打开门,季先放宋葵进浴室洗澡。宋葵仔仔细细刷干净牙齿,再用漱口水反复漱口。走进里间浴室,她发现架子上摆着的居然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和沐浴液。深吸口气,进去将自己洗干净,出来时穿上从家里带的珍珠粉浴袍,拿吹风机对着镜子吹头发。镜子里的人双颊泛红,眼里润有盈盈水雾,唇瓣因清晨和下午的征伐变得略微红肿。她垂下眼眸,胡乱吹着。乌黑厚密的头发慢慢变干,等发尾也完全干透,宋葵关掉吹风机。周遭霎时陷入寂静。她又闷得喘不过气。重做几组深呼吸,拉开浴室门,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季先。他身着黑色浴袍,头发带有淡淡的潮气。随着他站起来、靠近她,再让影子覆盖住她的动作,她的小腿开始发软。季先抱住她,呼吸拂在她耳坠上:“我在隔壁洗过了。”宋葵需要吹头发,等她吹完他再洗太费时间。他现在一刻都不愿意再等。关掉灯,银河的光辉从天窗倾泻而下,照亮房内的一切。因为他灼热的拥吻,宋葵白皙的肌肤上浮现大片的红。季先沉眼看她,冷白修长的手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袋。用牙齿将包装袋撕开一个口,侧过脸去吐掉碎屑,随即倾身对这位仍处于游离状态的小师妹低声诱哄:“帮我戴上。” 璀璨星河指尖颤抖,身体周围盘绕着带有浓重雄麝气息的热度。她能感受得到季先视线的温度。手指往下,忽而听见季先闷哼一声,无奈轻叹:“反了。”
宋葵茫然抬头。季先吻她,用沙哑的声音再度提醒:“反了。”宋葵:“……”天窗是这座宾馆的一项巧思。躺在床上,能看见璀璨的银河闪耀跳动,而埋于墙根透明地板下的流水则是宾馆的另一项巧思。流水借助星辉将盈盈水波倒映在墙上。波光浮动,缱绻流淌。宋葵死死咬住枕头边,投在她身上的水纹根据覆盖住她的身躯动作起伏不定。汗水濡湿她乌黑的长发,丝丝缕缕黏于颈项。季先伸手拨开,再缓缓迫近,怀中人极难忍受地仰起脖子。牙根失力,张嘴却忘记呼吸,瞳孔里的光慢慢涣散,旋即身体本能让她蜷腿抵抗。全然无用。季先捧住她的脸,让她那张沾满泪水的脸毫无遮掩地面对自己。他喜欢看她哭。克制隐忍的,委屈可怜的,彷徨无助的……凡是因他而起的眼泪,他都喜欢。宋葵挣着要遮住脸,季先不让。“看着我。”宋葵双目紧闭,眼睫颤动:“不、不要……”季先的声音缠绵于她耳畔:“你每次看我,身体就会格外紧张,非常……”宋葵挣出丝力气捂住他嘴,嗔怒道:“不准……不准说荤话。”季先弯起眼眸,用鼻尖轻蹭她掌心:“好,不说。”星辉带着独特的冷蓝色调降落下来,肌肤的纹理被一寸一寸地照亮。每当宋葵即将攀入云端,季先便会用征伐的形式将她重新扯进怀抱。有好几次她都失去意识,等再度睁眼,季先那具被星光照出冷光的身体便又压下来。迷迷糊糊中嘴里涌入股甜水,宋葵凭经验分辨出是葡萄糖。他竟连这个都准备了。季先压着她腹部,俯身看她:“今夜算全了我的心思,往后我会收敛。”……宋葵再度睁眼,天窗外的星空已然消失,沉沉暗夜泛出黎明微光。季先抬手挡住她眼睛:“是不是有些晃眼?”宋葵刚要点头,季先把她翻了过去。宋葵:“……”用遥控器将天窗的隔板降下,宾馆重归昏暗。季先收拾好一切,对半梦半醒的人说:“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宋葵懒得搭理他。待季先出去,宋葵慢慢挪动到床头,用克制不住颤抖的手去拿那杯葡萄糖水。水还是温的。她一口气喝完,而后伏在床上轻轻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