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布兰豪格夫人,”哈福森说,“我看见你们家门口装了亚斯康电信的isdn新型电话,我家也装了一部,这种电话会记录最后十个来电的电话号码和来电时间。我可以去看看吗?”哈利给了哈福森一个赞许的眼神。哈福森站起来,由艾莎的妹妹陪同前去门口。“布兰豪格在有些方面很传统,”艾莎对哈利说,露出扭曲的微笑,“可是一有新潮的产品推出,他就喜欢买回家,比如说电话什么的。”“你先生对于忠贞这件事有多传统,布兰豪格夫人?”艾莎猛然抬起头来。“我想等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再提这件事。”哈利说,“早些时候你跟克里波说的证词,他们已经派人去查过了,你先生昨天并没有去拉尔维克市跟出口协会的人开会。你知道外交部在洲际饭店有一个房间可以让他自由使用吗?”“不知道。”“这是密勤局上级今天早上跟我透露的,你先生昨天下午住进那个房间。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独自一人,不过当一个丈夫对老婆撒谎,又去开了房间,想想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哈利仔细观察艾莎的表情变化,从暴怒到绝望到放弃再到……发笑。她的笑声听起来像低声啜泣。“我不该惊讶的,”她说,“如果你一定要知道,他在那方面也……非常新潮。不过我看不出这跟命案有什么关联。”“这样就让一个打翻醋坛子的丈夫有了杀害他的动机。”“那我不也有杀害他的动机?霍勒先生,你有没有想到这点?我们住在尼日利亚的时候,只要花两百挪威克朗就能雇到一个杀手。”她苦笑着说,“你不是说凶手的杀人动机来自《每日新闻报》的那则报道吗?”“我们暂时不排除任何可能。”“那些都是他工作中遇见的女人,”艾莎说,“当然,我不是每次都那么清楚,他只有一次被我逮个正着而已。后来我就看出了他的行为模式,知道他怎么去做这些事。可是要说到谋杀,”她摇摇头,“现在已经没有人会为这种事开枪杀人了吧?”艾莎看着哈利,哈利不知如何回答。只听见哈福森低沉的声音从门口玻璃门另一边传来。哈利清清喉咙说:“你知道他最近跟哪个女人发生过关系吗?”艾莎摇摇头:“去外交部问问看吧,你知道那是个奇怪的环境,一定有人很愿意向你提供一些线索。”她这几句话说起来毫无恨意,纯粹是提供建议。哈福森走了进来,哈利和艾莎同时朝他看去。“奇怪,”哈福森说,“布兰豪格夫人,你的确在十二点二十四分接过一通电话,可是不是昨天,而是前天。”“哦,我的天哪,我一定是搞错了。”她说,“那么,呃,这通电话就跟命案没关系了?”“可能吧,”哈福森说,“反正我还是问了查号台,那通电话是从施罗德酒吧的公用电话打来的。”“酒吧?”艾莎说,“对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听到的是那样的噪声。你们认为呢?”“这通电话不一定跟你先生的命案有关,”哈利说着站了起来,“施罗德酒吧里怪人多的是。”
艾莎送他们到前门台阶。这天下午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从他们身后的山丘上空扫过。艾莎的双臂交抱在胸前,仿佛很冷的样子。“这里好阴暗,”她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哈利和哈福森穿过荒地走来,看见现场勘查组仍忙着在发现弹壳的营地附近进行地毯式搜索。“嘿,你们两个!”他们弯下身子穿过黄色封锁线时,听见一个声音喊道。“我们是警察。”哈利说。“都一样!”那声音喊道,“等我们搜查完你们才能进来。”对他们大喊的人是韦伯,他脚上是一双高筒橡胶靴,身上穿着滑稽的黄色雨衣。哈利和哈福森只得又弯下身子,回到封锁线外。“嘿,韦伯。”哈利高喊。“没时间。”韦伯回说,挥挥手想把他们打发走。“一分钟就好。”韦伯大踏步走来,一脸的不耐烦。“有什么事?”他在二十米外大喊。“他等了多久?”“你说上面那家伙?不知道。”“别这样,韦伯,猜个时间。”“这件案子是谁负责的?是克里波还是你?”“都有,我们还没协调好。”“你是要骗我,说你会负责这件案子吗?”哈利微微一笑,拿出香烟。“你以前有过猜得神准的纪录,韦伯。”“少来这套,哈利。这小子是谁?”哈福森来不及自我介绍,哈利已替他回答。“他叫哈福森。”“听我说,哈福森,”韦伯说,毫不掩饰地对哈利做了个厌恶的表情,“抽烟是一种恶心的习惯,也强烈证明人类生在地球只为了一件事——享乐。上面那家伙在一个半满的汽水罐里留下了八个烟蒂,他抽的是泰迪牌香烟,没有过滤嘴。抽泰迪的人一天不会只抽两根就满足,除非烟抽完了。据我估计,他最多待了二十四小时。他从比较低的树干上砍了一些云杉树枝下来,下雨是打不到那些树枝的,可是营地铺着的云杉树枝上有雨滴。上次下雨是昨天下午三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