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盯着电脑眼睛酸了。”牧念河被他问了一句,胡思乱想消散了些,总归他现在有家了不是么?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手机,将他此刻的样子拍了下来。因为是随手拍,画面构图不算好看,画面右侧是她的笔电,上面是画了一半的工程文件。而占据左侧的,是男人低头工作的侧脸,因为角度问题,电脑显示器挡住他半张脸,只依稀可见凌厉的眉骨与专注的眼神,他身后是一整面书墙作为背景。牧念河想了想,发了今年的季严凛是第二天赶飞机的时候看到的那条朋友圈, 方桓支支吾吾的问他,今早有没有查阅私人微信的朋友圈,他才在候机室点开来看。他的私人微信里没有几个人, 除了一些校友、教授、工作伙伴, 还有就是一些季家人, 和牧念河。「我们。」「爱心」一张照片。季严凛看到朋友圈愣了下,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许久,才轻微的、似有若无的动了下。一种久违的、很少体验过的,名为“幸福”的东西包围了他, 叫他有些无所适从。放在腿上的公文包滑落,季严凛手忙脚乱的去捡,但又舍不下手机,伸着一只手向下捞, 看起来稍许滑稽。怪不得,这家伙送他走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还问他心情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什么。大清早的他能看到什么, 只能看见她对襟丝绸睡衣下白皙的肌肤和斑驳红影,一把抱起人来,在玄关处勾勾缠缠的亲了好一会儿, 眼见又要擦枪走火, 时间已经来不及,这才退了出来, 匆匆走了。公文包终于被捞起来,季严凛的神色中颇有几分感慨。机场广播开始播报, “季总,我们该登机了。”方桓在一旁笑着提醒。夫人的这条朋友圈, 光他看到都觉得高兴,更别提季总了。他不禁暗想,这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能叫夫人这么主动?季严凛收了手机,起身前往登机口,步伐都快了不少,整个人浑身散发着喜气。他边走边提高音量,笑意盎然:“给我定早些回京北的机票。”牧念河朋友圈没有屏蔽任何人,就这么直愣愣的发了出去。季槐清和陈庭宴先点赞,紧接着是齐司辛、如希、许佑祈、朱玉等人。但这里面真正知情的人也不过季槐清和如希,牧念河觉得,是时候约齐司辛出来聊聊了。不过还没等她主动发消息,齐司辛那边已经在三人群里了她,让她从实交代,什么时候悄咪咪谈了新男友。
季槐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发了个看戏的表情包。牧念河:「敲楼上脑袋。」季槐清:「莫???」齐司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槐清:「请给我一支喇叭,我有瓜要播报。」牧念河:「大小姐我错了。」季槐清:「嘻嘻。」齐司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假装愤怒:「好哇,季槐清也知道了?你就瞒我是不是?」季槐清:「实不相瞒,我也是偶然得知,差点丢了一条小命。」牧念河心想季槐清再这样说下去,估计都不用面谈了,直接群里都交代了,于是立马说道:「牧回白给我回款了,我请你们吃饭吧,今儿中午,在胡三儿茶楼。」三人好久没一起聚过,她俩都积极响应,说准时到。收起手机,牧念河简单换了身衣裳就出门了。出门前她摸了下自己的右眼皮下眼睑,那里自今早开始就一抽一抽的跳动,惹得她心烦又心乱。她住的离胡三儿茶馆近,不到12点就到了。上次来胡三儿茶馆的时候季严凛在包厢门禁关联了她的手机号,眼下一过大门,还没进二进院,胡三的乔老板就迎了出来。“夫人来了,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我们好先给您准备点心。”乔老板上次季严凛带着她见过一次,天生的商人,嘴上一句坏话都没有,明明第二次见,却熟的像是多年熟客一般。“临时起意,就没和您说。您不用特意准备了,只是和几个朋友小聚。”进了门儿,乔老板摸不准她的喜好,便按照季严凛的习惯上了壶太平猴魁,置了几盘点心,全当给她开胃。乔老板放完东西就退了出去,牧念河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抵住不断跳动的下眼睑,闭上了眼睛。指腹处微弱的跳动裹挟着温热的血液,她莫名想起昨夜季槐清的话。“其实我二哥是私生子。”“但他生母并不是什么出身低微的人,而是伦敦的一位华侨,一次偶然的机会和我大伯相遇,那位夫人心思单纯,什么都没问,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有了我二哥,但我大伯这时候已经有妻子,他不忍心和原配妻子离婚,也不忍心放弃这位夫人,所以两人就”“就什么?”牧念河提着一口气。“就在生下我二哥后,在英国跳海殉情了。”季槐清不忍心的闭了闭眼。牧念河吃惊:“殉情?”季槐清点点头,继续道:“听说那位夫人在伦敦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他们家不愿意要二哥,认为这是女儿的人生污点,所以就将他送去了一家福利院,二哥一直在福利院长到三岁,才被一对华人夫妻领养,还带回了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