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吧,一个活生生的人,总不会凭空消失了的。”罗婧瑶扬起了头, 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轻快了起来。林嘉凡眉间的皱褶却并未平复半分, 他此时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似是有些想不通这起案子里丢失的孩子少说也有几十个, 为什么她偏偏就对小土豆这么上心。轻咳了两声, 他正欲开口询问, 却被罗婧瑶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郭警官在干什么?”她瞪圆了眼,像是真的很好奇郭震此时的一举一动。林嘉凡转过头去瞟了一眼, 顺嘴解释道:“在给死亡时间最短的那名受害者做详细的尸检, 虽然土壤会分解掉人类的毛发、皮肤和肌肉,但同样也会保留下一部分证据不受侵蚀。”“这里常年气候干燥, 地底的湿度也不足,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我们也是幸运的。都半年了, 尸体尚未完全白骨化,还保留有一部分的皮肉组织, 希望这次他能勇敢的替自己发声。”“希望吧。”罗婧瑶缩了缩脖子,把下巴放进了棒球服的衣领里。今年的秋天好像格外的短,这温度怕是马上就要入冬了吧……她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一旁的林嘉凡这会儿也收回了视线,一侧脸看到的就是她瞪着一双没什么焦距的大眼睛、神游天外的模样。微粉的唇隐藏在棒球服立起来的衣领下,因为接连两日的不得休息,细嫩的唇瓣甚至有些起了皮。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目光,林嘉凡很快就继续忙去了,等罗婧瑶再次回过神看到的就是他不停穿梭在院子里的忙碌身影。过了大概二十来分钟,一直蹲在那里的郭震冲着男人招了招手:“林队。”林嘉凡快步来到了那具小小尸体的面前,低下头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郭震用手虚虚指了指受害者身上几处地方:“林队,幸亏院子里异常干燥的土壤减缓了尸体的腐烂速度,我才能从这几处还算完好的皮肉上发现了疑似虐待的痕迹,伤口有生活反应,是生前伤。”虐待。林嘉凡稍微直起了身,视线一一掠过其余几具已经完全白骨化的尸体:“有没有可能是卢德黍等人用这种手段强迫被拐带儿童听话?”“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郭震说到这顿了顿,接着才十分艰难的继续开了口:“这几处虐待伤位置实在是过于敏感了,多集中在受害者的腹股沟附近及前胸和大腿内侧,从犯罪心理学上来看,是一种xg发泄。”“至于剩下的那几个受害者是否经历过这些,我们应该无从得知了。”伤不到骨头的证据,都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恋童癖?林嘉凡咬了咬后槽牙,凌厉的眼神落在了院子另一头卢德黍等人的身上,所以会是谁呢?原本躲在墙根底下瑟瑟发抖的罗婧瑶把二人之间的对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围的温度好像愈发的低了几分。用力的深呼吸了几下,胸口的那股闷胀感仍然没有缓解,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暂时远离那些无言的受害者。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沉默也可以如此的震耳欲聋。走出了院子后,罗婧瑶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起来的三面警戒线。警戒线外不少村民三三两两的凑做一堆,有的还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着厂房的方向指指点点的,激动的唾沫星子横飞。忽然,有一名中年女人从人群后方径直走了过来,在气势汹汹的挤到了最前面后,竟还试图冲撞警戒线。好在两名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及时发现,成功的把人给拦了住。“你们拦着我干什么?!我要找你们领导!我倒想好好的问问他,我家男人犯什么法了,你们说把人带走、就把人带走了?!”未能如愿的中年女人不依不饶的叫嚷着,引得附近围观的人纷纷为之侧目。“女士,里面是案发现场,非警方工作人员不得入内。”其中一名警察客客气气的说道。“我不管!不让我进那就把你们领导叫出来!反正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中年女人怒气不减,无意中瞟见了站在厂房院门外看热闹的罗婧瑶,伸出手一指。“她是警察吗?我看着可不像,凭什么她能进我就不能进?!”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回头看了看:“罗教练是我们局里的特殊顾问,自然……”“好话赖话全让你们给说了,就是在敷衍我对吧?!你们不让我偏要进,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中年女人说完,干脆在原地撒起了泼,一时间倒着实让那两名警察有些手足无措了。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既然这位大姐对此提出了异议,那我出去总行了吧?”话音落下,罗婧瑶一弯腰,就从黄色警戒线的下方钻了出去。动作那叫一个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更是直接把中年女人那尚未来得及出口的胡搅蛮缠给堵了回去。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好在对方也是个能屈能伸的,见实在没什么由头可让她发挥了,便悻悻的哼了一声:“我今儿就在这等着了,你们公安局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罗婧瑶反而被勾起了几分好奇,也不知道眼前这位是卢德黍那伙人当中谁的家属,会不会和案件有所牵扯。真不是她多心,自家男人在外面干坏事,家里的那个或多或少会有所察觉的,有的甚至就是帮凶。迅速收拢了思绪,罗婧瑶歪过头打量起了对方。刚刚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微黄的头发发根处已经透出了大片的黑色,身高大概在一米五五左右,略瘦。“你瞅啥?”她那炙热的目光让女人想装傻都不行,终于忍无可忍的转过脸、瞪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