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认真回答过我,我很多很多的疑问。当我提出疑问,他总笑着拍拍我的头,叫声:小猪仔!我的疑问,总也在这时轻易敷衍过去了。
有两个地方,可以看飞机,看飞机起降又落下。当然,可以看飞机的地方太多太多了,但我回忆里,就只有这两个。
一个是圆山。
记得大一时,因为刚上台北,人生地不熟的,常会在周末的时候去内湖找表姊。那时,我几乎每到星期六早上,都会搭捷运到圆山站,再转公车。
等捷运与公车时,总是会有一部飞机从我的头呼啸而过,慢慢下降或起飞。而每次,当我被飞机巨大的黑影盖住时,我总会感到些许寂寞。
另一个则是大直桥附近。
第一次是小南带我去的,那时候,我俩仍是学姊与学弟的关系。
今天,这是第二次,第二次与小南一起看飞机,是看着纲与珊珊迈向ai之路的飞行。
飞机,渐渐看不见了。
在遥远的天际,消失。
他俩彷佛穿越的时空。
从飞机的窗口望出去,光很亮,云是接近无杂质的纯白。
飞机起飞完成,刚到达平流层时,是需要吞吞口水,来减少耳内压力的。但是,纲猛吞口水,却是因为惊喜而引起的紧张。
他想都没想到,珊珊回到他身边了。
珊珊慢慢地走向他,并跟坐在纲旁边的男士换位子,坐到了纲的身旁。
「你?」纲难以置信,「你怎麽?」。
「我要去留学呀。」珊珊淡淡地微笑,慧黠的双眼一眨一眨地。
纲愣了几秒,小声笑了一会儿後,说道:「那请问小姐要到哪个地方呢?」。
「荷兰。」
「荷兰?那真是太巧了!」纲假装惊yan,「我也要去荷兰留学呢!」。
「请问先生要去荷兰读哪所学校呢?」珊珊笑说。
「阿姆斯特丹的t语言学校。」
「好巧!我也是!」
「那我们就是同学了!」纲的手轻移至珊珊的手背上,轻轻握住她的手。
「你相信一见锺情吗?」纲问。
「也许吧。」珊珊微笑,被纲握住的手,慢慢移动,与纲的手十指相扣。
这像某部电影里的情节吧!珊珊心想,她瞪着大大的双眼,觉得好老套。
可是,此刻,她多想紧紧地抱住纲,大声嘶吼,用力地啜泣。就像为过去那不堪的自己哀悼,进而重生。
她的过去太单薄了,没什麽不舍得抛去。唯有那一次,从她t内获得生命,却又糊里糊涂地逝去的孩子。眼前这个男人的孩子。
珊珊反覆思索了成千上万遍,是否要说,是否要告诉纲。
但是,当她看见纲的脸,她便决定不说了。不说,是因为太痛苦了。她讨厌悲剧。
如果,她真能重新开始。抛弃过去回忆的束缚,重新开始。她要再好好活一次,活在没有洁癖与辱骂的地方,踏踏实实地活着,不受任何人摆布。
珊珊想旅行好久了。那种真正心灵的自由。
跟纲一起,有一种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的饱足感。
是希望与创造吧!生活与ai情缺少了它们也不再有活力了吧。
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东西无法用言语表达。
过去的我,总消极地认为,人与人的心像孤岛,即使花了数不清的时间与jg力,如哥l布那般漂洋过海,发现了美丽的新大陆,然而新大陆仍需我们一辈子来探索的呀!
当g0u通不良时,就是在对方的心灵之岛迷路吧!
此刻,坐在小南身旁的此刻。我自我解嘲地想着。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才有趣吧!
如果,我所ai的那个男人,他的心灵之岛很广阔,花几辈子的时间都探索不完。我相信,我将会一直深ai着他。
「我没有办法。」正在开车的小南突然说了这一句话。
「什麽?」我不懂他的意思。
「你曾经问过我,如果我俩做不了情人,可以做朋友吗?」
我点点头。
「我想我没有办法。」小南转动方向盘,切换车道,车子下了交流道。
「你问我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我也以为即使是朋友,只要能彼此知道彼此幸福那就好了。可是,当我看见你躺在阿仁床上的那一刻,我竟然想毁掉你们。很可怕吧!」小南面露无奈的微笑。
「所以,你就不打电话给我?也不跟我联络?」我说。
小南点点头。
「那你就没有想过我会是多麽的心痛!」
小南没有说话。
「我以为你不信任我!不,你是根本就不信任我。」
小南依旧开着他的车,没有任何回应,但眼角已泛红。
我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两人沉默好久好久。